Part.7

我和魔王瘫倒在桌旁。

历经数日的辛劳,我们终于把那群小兔崽子送走了。带孩子真是一件恐怖的事。意识到我们不会伤害他们之后,这群小东西的胆子就大了起来。光是确保他们每个人都在该待的位置上就几乎耗掉了我所有的心力,更别说顾及魔王和治疗了。

魔王,和我一样,累得抬不起头来,一对兔耳也毫无生机地贴在桌面上。天知道我俩都经历了些什么,当看见接应的使者出现在门口的时候,我俩仿佛看见了天使。

“你知道吗?”我忽然开口,“米莉亚前几天给我带了好东西。”

魔王的耳朵动了动。

我在她的耳朵边低语:“是她亲手酿的果酒。”

魔王的耳朵立了起来。“苦吗?”她抬起头。

我笑了笑。“要试试看吗?”

不知米莉亚用的是什么配方,果酒的口感十分柔和。魔王看起来相当中意这有着轻柔甜味和浓郁香气的饮料,最初只是小心翼翼地啜饮,之后便开始小口地吞咽,再然后……

“有骰子吗?”她端着杯子靠在椅背上,朝我招了招手。“来!让你看看魔王的本事!”

她到底从哪学来的这些东西。

“我是认真的。”她忽然把酒杯砸在桌上,撑着桌子,面色严峻地盯着我。“医生……敢和我赌一赌吗?”

“赌什么?”我斜靠在椅子上望着她。

“什么都行。”魔王看起来相当自信,“你得想想,你能输给我些什么东西。”

我从一旁的杂物柜里翻出了几颗木头骰子。“来。”酒精让我的脑子也有些发热。“试试看吧。”

魔王翻开了碗,算了算骰子的点数。

“是我输了。”她耸了耸肩。

但她似乎并不在意。她举起酒杯,一饮而尽,潇洒地向我展示空空如也的杯底。“继续。”

不行,这太背德了。对于一个医生而言,看着自己的病人在这里无节制地饮酒太过于违背职业道德了——她确实喝得太多了。尽管她看起来还相当镇定,举止自若,但兔耳却歪斜地耷拉着。这不是个好兆头。

“来。”魔王把手再次按在了碗上。

“……小。”我有些头疼。

魔王抬起了碗,笑了笑,“到你了。”

我叹了口气,想举起酒杯,一只手却按在了我的杯口。“不赌这个了,我们来聊聊真心话吧。”

我有些错愕。

“来吧,坦诚相待。”魔王把酒杯从我的面前挪开。“告诉我……你究竟在追寻什么?”

我愣住了。

我的脑子里似乎闪过了诸多杂乱的片段。魔王并不是第一个这么问我的人,在这之前,我总能找到合适的借口。但现在,我的大脑却一片混沌。

“……为了制造出杀死所有人类和魔族的魔药。”我回答。“所以我需要研究你的身体。”

魔王并不打算罢休:“为什么?”

我望着魔王的眼睛。“因为他们杀死了我的恋人。”

魔王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一丝错愕,但她很快便将这一点情绪掩盖了起来。“不错。”她笑着说,“我喜欢这个答案。很有魄力,也很浪漫。如果你要杀死所有人类和魔族,那本王就会保护所有魔族……甚至包括人类!”

“继续。”她将碗再次盖在了桌上。就在她想继续摇晃时,我的手按在了她的手上。“你不该继续喝了。”

“大还是小?”她并没有理会我的话。

“大。”

她掀开了碗。“你赢了。你有什么想问本王的吗?”

“你该去休息了。”我近乎强硬地夺走了她的酒杯。“够了。”

“你得向本王提一个要求。”魔王顿了顿,“去休息除外。”

“……”

我的头疼的厉害。

有什么不过分又过分的要求能让她知难而退?我总觉得现在让她做什么她都会赌气照做,但又不能做得太过火。

我回忆了一遍魔族的礼仪和传统。

“……这样。”我深吸了一口气。“你要么去休息,要么……含住我的食指。”

这是魔族的传统之一,败者需要含住胜者的食指,以此向对方表示屈服。对于魔王来说这算得上是奇耻大辱。

我不确定她会不会因此大发雷霆,但总得试试。

“……”

魔王沉默了一刹那,突然向我扑来。

随着一阵天旋地转,我一个踉跄摔下了椅子,后背狠狠地撞在了墙上。“你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。”魔王伏在我的身上,左手按住了我的肩膀。

好,我已经在后悔了。

“你是觉得本王不敢做吗?”

啊……?

食指感到了一阵温热。我勉强抬起头,看见自己的右手已经被魔王衔在了嘴里。

“等,等等……”

魔王垂下了眼,如同传说中战败的俘虏一样,用舌头抵着我的指腹轻轻舔弄着。将舌尖缓缓从第一个指节移动到第二个指节,她看起来不太熟练,但做得相当认真。

食指好像快要融化了。

我的大脑也快要爆炸了。

想要再塞入第二根手指,第三根手指。想要塞进她的喉咙,看她被顶的喘不过气而咳嗽的样子……我尽力按捺着一切粗暴的冲动,喘着粗气向她发问:“……你之前,做过这个吗?”

听见了我的声音,魔王停下了嘴里的动作,用牙齿轻轻啮咬着我的指节。“本王从没向他人低头过。你是第一次。”

……第一次做成这样也太犯规了。

“够了。”

我把手指从她的嘴里抽了出来,食指上还沾着她的唾液,混杂着酒精的甜香。她仍没有想要起来的迹象,继续伏在我的身上,像只悠闲的猛兽。“那轮到本王提问了。”魔王似乎已经忘掉了骰子游戏。“你曾经的恋人是什么样的人?”

全是让我头疼的问题,酒精在我的脑子里乱撞,我几乎抽不出思考的空闲。“……她很……强大,也很冷静。对我……很温柔。”我断断续续地吐出了几个词。头痛得像是要炸开一样,过去的记忆不断灼烧着我残存的理智。

“……好。”她再次低下头,握着我的手腕,叼起了我的中指。要把整根中指塞进去并不容易,她努力地吞咽着,我渐渐感觉自己的指尖触及了她的舌根,甚至是更深处。“没必要……做到这种程度……”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。

做到这个地步,她看起来也相当不适应,左眼已经被生理性的泪水迷住,右眼则有些迷离。她没有回应我,歪向一边的兔耳抖了抖,费力地用口腔里的动作向这只中指陈述一个故事:一个战败的俘虏,正在企求对方为自己留下一条性命。

而我是多么想把这个故事变为现实。

“……呼。”把我的中指抽出来之后,她用拇指撇开嘴角的唾液,深吸了一口气。“接下来是最后一个问题。”

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?

我的记忆似乎在这里断了片。当我艰难地找回了一点理智之时,眼前的景象变得截然不同。

我和魔王的位置调转了——魔王此刻缩在我的身下,两只手的手腕被我抓住,按在她的头顶上方。她的兔耳看起来乱糟糟的,似乎刚被人虐待过,可怜地耷拉着,随着她的身体一同瑟瑟发抖。而我的右手,此刻正在她的口腔里粗暴地探索着。我把两根手指塞了进去,感受那份温暖的挤压,在里面毫无顾虑地搅动。找到一直向后躲藏的舌头之后,我轻松地捏着她的舌头抓了出来,用食指和拇指恶意地揉捏着。也只有在此刻,她才会发出些许痛苦的呜咽声,但我对此无动于衷。

“给我。”我发出的声音似乎不属于我自己。

魔王并没有明白我是什么意思,她只是尽力将身体蜷缩得更小了一些。我这时才注意到她在哭。泪水不断从她的眼角滚落,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小滩泪渍。

但她并没有发出抽泣声。除了被弄痛时发出的哀鸣,其他的时间她只是无声地掉着眼泪。

安静得像只兔子。